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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央社記者曾依璇巴黎25日專電)相伴一生的妻子過世之後,維克涅(Rene Vicogne)的生活幾乎就只剩下了蜜蜂。
現年69歲的維克涅出身法國東部的阿爾薩斯(Alsace),年輕時在大巴黎地區當過甜點師傅,後來轉業進入行政機構。
1983年,市政府把一小塊地交給他打理,讓他設置幾個蜂箱,他從此開始學習養蜂,逐漸成了業餘專家,經常應蜂農工會之邀,到各地教人養蜂。
退休後,維克涅的教學範圍擴大到國外,尤其專注非洲、中東和印度洋周邊的新興國家,在法國養蜂圈裡,這樣的選擇相當少見。
他這麼做的理由,是希望給生態環境帶來一些改變,包括蜜蜂、樹林和人類。
維克涅到布吉納法索和喀麥隆教人養蜂,讓原本沒有工作的人靠採收和販賣蜂蜜賺錢,有人因此得以送孩子上學、生病了也有錢治療,況且蜂蜜本身就是很營養的食物,自用也很好。
維克涅接受中央社記者訪問時說,非洲蜜蜂大多野生,要有固定收入來源,就要讓野蜂適應蜂箱,方便人收集蜜,當地人原本不知如何採樹上的野蜜,經常為了一個蜂巢砍倒整棵大樹,導致濫伐,濫伐又會引發其他生態問題,從養蜂著手,不失為一個改變契機。
除了四處教人養蜂外,維克涅在法國多處也有據點。他在巴黎西南郊的維希耶勒比松市(Verrieres-le-Buisson)管理一棟小木屋和一片綠地,樹叢後放著幾個示範蜂箱,附近學校經常安排學童參訪,用一小時左右的時間聽他解釋蜂箱構造、蜂群組成及習性等知識。
小木屋裡,收藏著維克涅從許多國家收集的蜂箱,材質、形狀各異,有泥土塑形後乾燥而成的,有把一段樹幹直接挖空的,還有藤編的,每個都有因地制宜的特色,擺設起來有如一個小型博物館。
初夏某天下午,維克涅在木屋裡等著一班學童,他們已遲到45分鐘,維克涅有點焦急,念念叨叨說:「我可是很忙的,我的蜜蜂在等我。」
孩子終於來了,維克涅帶他們看蜂箱,還做了幾次有獎問答,但這天來的孩子們一題都沒答對。隨團的兩名老師在角落擔心地說:「獎品送不出去,別一開始就給孩子期望呀,待會還得安撫他們。」
獎品確實沒有當場送出。教學結束後,孩子們魚貫走出木屋,在草地上整隊,維克涅在孩子們看不見的地方,拉住殿後的老師,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提袋,交到老師手裡,裡面是一堆迷你罐裝蜂蜜,剛好夠孩子的數。
幾年前,維克涅的妻子過世,他的生活從此就被養蜂、出國教學、以及帶孩子認識蜜蜂填滿。
曾是甜點師傅的維克涅,偶爾仍會做阿爾薩斯著名的蜂蜜香料麵包,只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吃。
維克涅不否認,他對蜜蜂的感情很像一種戀愛,當他聊起蜜蜂,永遠不覺膩煩,不管面前的談話對象是記者、鄰居還是學童,全都不重要,「當我打開一個蜂箱,我就好似不在原地,而是與蜜蜂融合在一起,只看得見我的蜜蜂,只想著我的蜜蜂」。
他在那個嗡嗡輕響的世界裡感悟四季,捕捉氣候和自然的細微變化,也從中體會人生哲學:「當我觀察蜂箱,我總是想,如果人類活得像蜜蜂一樣,就永遠不會出任何問題,所有人都好好地工作,形成一個很完善的體系。」
在養蜂過程中,採收蜂蜜最令他開心。尤其是看著金燦燦的蜜從巢框流出的一刻,那是他把蜂箱打理得乾乾淨淨,讓蜜蜂住、提供良好蜜源環境讓蜜蜂採集、讓蜜蜂安心勞動,一起努力獲得的成果。
肆虐全球的蜜蜂高死亡率現象,當然也沒饒過維克涅,他曾有25個蜂箱,有一年就死了15個,必須重新安置,再慢慢增加蜜蜂數量。他說,每年都要面對這種耗費心神的工作,很多養蜂人不耐煩,久了就放棄了。
雖然近年法國政府為了保護蜜蜂,禁用含類尼古丁物質的農藥,但維克涅認為,土壤和植物不會在朝夕之間淨化,可能要等5到10年才看得出一點改變。
維克涅一邊聊著,一邊把學童送到門口,這時又有熟客來買了幾罐蜂蜜。好不容易送客,他立刻關燈鎖門,與記者握了個手,說好有緣再見,隨即開車入林,看顧他的蜜蜂去了。(編輯:屈享平)10708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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